出自唐代王昌齡的《從軍行七首》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池户。(獨上一作:獨坐)
更吹羌笛關山月咏雌,無那金閨萬里愁。
琵琶起舞換新聲校焦,總是關山舊別情赊抖。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寨典。
關城榆葉早疏黃氛雪,日暮云沙古戰(zhàn)場。
表請回軍掩塵骨耸成,莫教兵士哭龍荒报亩。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井氢。
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弦追,不破樓蘭終不還。
大漠風塵日色昏花竞,紅旗半卷出轅門劲件。
前軍夜戰(zhàn)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约急。
胡瓶落膊紫薄汗寇仓,碎葉城西秋月團。
明敕星馳封寶劍烤宙,辭君一夜取樓蘭遍烦。
玉門山嶂幾千重,山北山南總是烽躺枕。
人依遠戍須看火服猪,馬踏深山不見蹤。
在烽火臺的西邊高高地聳著一座戍樓拐云,黃昏時分罢猪,獨坐在戍樓上任憑從沙海吹來的秋風撩起自己的戰(zhàn)袍。
此時又傳來一陣幽怨的羌笛聲叉瘩,吹奏的是《關山月》的調子膳帕,無奈著笛聲更增添了對萬里之外的妻子的相思之情。
軍中起舞,伴奏的琵琶翻出新聲危彩,不管怎樣翻新攒磨,每每聽到《關山月》的曲調時,總會激起邊關將士久別懷鄉(xiāng)的憂傷之情汤徽。
紛雜的樂舞與思鄉(xiāng)的愁緒交織在一起娩缰,欲理還亂,無盡無休谒府。此時秋天的月亮高高地照著長城拼坎。
邊城榆樹的葉子早已稀疏飄落,顏色發(fā)黃了完疫,傍晚時分泰鸡,一場戰(zhàn)斗剛剛結束,環(huán)視戰(zhàn)場壳鹤,只見暮云低合鸟顺,荒丘起伏。
將軍向皇帝上表器虾,奏請班師讯嫂,以便能把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們的尸骨運回故土安葬,不能讓士兵們?yōu)樗l(xiāng)埋葬自己的戰(zhàn)友而傷感痛哭兆沙。
青海湖上蒸騰而起的漫漫云霧欧芽,遮暗了整個祁連山,遠遠地可以望見玉門關那座孤城葛圃。
黃沙萬里千扔,頻繁的戰(zhàn)斗磨穿了戰(zhàn)士們身上的鎧甲,不將敵人打敗絕不回還库正。
塞北沙漠中大風狂起曲楚,塵土飛揚,天色為之昏暗褥符,前線軍情十分緊急汞斧,接到戰(zhàn)報后迅速出擊帆阳。
先頭部隊已經于昨天夜間在洮河的北岸和敵人展開了激戰(zhàn)腰吟,剛剛聽說與敵人交火恩伺,現(xiàn)在就傳來了已獲得大捷的消息。
將軍臂膊上綁縛著胡瓶铣焊,騎著紫薄汗馬逊朽,英姿颯爽;碎葉城西的天空中一輪秋月高高懸掛曲伊。
邊境傳來緊急軍情叽讳,皇上派使者星夜傳詔將軍,并賜予尚方寶劍令其即刻領兵奔赴前線殺敵;將軍拜詔辭京岛蚤,奔赴戰(zhàn)場邑狸,將士用命,一鼓作氣灭美,很快就攻破了敵人的老巢昂利。
玉門關周圍山巒層層疊疊届腐,像重重屏障護衛(wèi)著王朝的西北邊防蜂奸;烽火臺遍布各個山頭。
人們戍邊要依靠烽火來傳遞消息围详;那里山深林密祖屏,馬兒跑過一會兒就看不見蹤影了助赞。
從軍行:樂府舊題袁勺,屬相和歌辭平調曲。多是反映軍旅辛苦生活的期丰。
羌笛:羌族竹制樂器。關山月钝荡,樂府曲名街立,屬橫吹曲埠通。多為傷離別之辭。
獨上:一作“獨坐”端辱。
無那:無奈,指無法消除思親之愁掠手。一作“誰解”喷鸽。
新聲:新的歌曲。
關山:邊塞。舊別:一作“離別”鸡岗。
撩亂:心里煩亂编兄。邊愁:久住邊疆的愁苦。聽不盡:一作“彈不盡”狠鸳。
關城:指邊關的守城件舵。
云沙:像云一樣的風沙卸察。
表:上表铅祸,上書。掩塵骨:指尸骨安葬临梗。掩,埋吃沪。
龍荒:荒原茫经。
青海:指青海湖,在今青海省抹镊。
玉門關:漢置邊關名荤傲,在今甘肅敦煌縣西垮耳。一作“雁門關”。
樓蘭:漢西域國名遂黍,在今新疆蠟羌縣及羅布泊一帶终佛,此地代指唐西邊境少數(shù)民族政權。終不還:一作“竟不還”雾家。
轅門:指軍營的大門铃彰。
吐谷渾:中國古代少數(shù)民族名稱牙捉,晉時鮮卑慕容氏的后裔。
胡瓶:唐代西域地區(qū)制作的一種工藝品芬位,可用來儲水带到。
敕:專指皇帝的詔書昧碉。星馳:像流星一樣迅疾奔馳,也可解釋為星夜奔馳揽惹。
嶂:指直立像屏障一樣的山峰。
烽:指烽火臺永丝。
組詩《從軍行七首》是王昌齡采用樂府舊題寫的邊塞詩,載于《全唐詩》卷一百四十三喝检。
【其一】
這首小詩撼泛,筆法簡潔而富蘊意,寫法上很有特色损俭。詩人巧妙地處理了敘事與抒情的關系杆兵。前三句敘事仔夺,描寫環(huán)境琐脏,采用了層層深入、反復渲染的手法缸兔,創(chuàng)造氣氛日裙,為第四句抒情做鋪墊,突出了抒情句的地位惰蜜,使抒情句顯得格外警拔有力昂拂。“烽火城西”抛猖,一下子就點明了這是在青海烽火城西的瞭望臺上路克⊙唬荒寂的原野,四顧蒼茫碎连,只有這座百尺高樓灰羽,這種環(huán)境很容易引起人的寂寞之感。時令正值秋季鱼辙,涼氣侵人廉嚼,正是游子思親、思婦念遠的季節(jié)倒戏。時間又逢黃昏怠噪,“雞棲于塒,日之夕矣杜跷,羊牛下來傍念。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葛闷!”(《詩經·王風·君子于役》)這樣的時間常常觸發(fā)人們思念于役在外的親人憋槐。而此時此刻,久戍不歸的征人恰恰“獨坐”在孤零零的戍樓上淑趾。天地悠悠阳仔,牢落無偶,思親之情正隨著青海湖方向吹來的陣陣秋風任意翻騰扣泊。上面所描寫的近范,都是通過視覺所看到的環(huán)境,沒有聲音延蟹,還缺乏立體感评矩。接著詩人寫道:“更吹羌笛關山月”。在寂寥的環(huán)境中等孵,傳來了陣陣嗚嗚咽咽的笛聲稚照,就象親人在呼喚,又象是游子的嘆息俯萌。這縷縷笛聲果录,恰似一根導火線,使邊塞征人積郁在心中的思親感情咐熙,再也控制不住弱恒,終于來了個大爆發(fā),引出了詩的最后一句棋恼。這一縷笛聲返弹,對于“獨坐”在孤樓之上的聞笛人來說是景锈玉,但這景又飽含著吹笛人所抒發(fā)的情,使環(huán)境更具體义起、內容更豐富了拉背。詩人用這亦情亦景的句子,不露痕跡默终,完成了由景入情的轉折過渡椅棺,何等巧妙、何等自然齐蔽!
在表現(xiàn)征人思想活動方面两疚,詩人運筆也十分委婉曲折。環(huán)境氛圍已經造成含滴,為抒情鋪平墊穩(wěn)诱渤,然后水到渠成,直接描寫邊人的心理——“無那金閨萬里愁”谈况。作者所要表現(xiàn)的是征人思念親人勺美、懷戀鄉(xiāng)土的感情,但不直接寫鸦做,偏從深閨妻子的萬里愁懷反映出來励烦。而實際情形也是如此:妻子無法消除的思念谓着,正是征人思歸又不得歸的結果泼诱。這一曲筆,把征人和思婦的感情完全交融在一起了赊锚。就全篇而言治筒,這一句如畫龍點睛,立刻使全詩神韻飛騰舷蒲,而更具動人的力量了耸袜。
【其二】
此詩截取了邊塞軍旅生活的一個片斷,通過寫軍中宴樂表現(xiàn)征戍者深沉牲平、復雜的感情堤框。
“琵琶起舞換新聲”。隨舞蹈的變換纵柿,琵琶又翻出新的曲調蜈抓,詩境就在一片樂聲中展開。琵琶是富于邊地風味的樂器昂儒,而軍中置酒作樂沟使,常常少不了“胡琴琵琶與羌笛≡ò希”這些器樂腊嗡,對征戍者來說着倾,帶著異或情調,容易喚起強烈感觸燕少。既然是“換新聲”卡者,總能給人以一些新的情趣、新的感受吧客们?不虎眨,“總是關山舊別情”。邊地音樂主要內容镶摘,可以一言以蔽之嗽桩,“舊別情”而已。因為藝術反映實際生活凄敢,征戍者誰個不是離鄉(xiāng)背井乃至別婦拋雛碌冶?“別情”實在是最普遍、最深厚的感情和創(chuàng)作素材涝缝。所以扑庞,琵琶盡可換新曲調,卻換不了歌詞包含的情感內容拒逮」薨保《樂府古題要解》云:“《關山月》,傷離也滩援≌ひ”句中“關山”在字面的意義外,雙關《關山月》曲調玩徊,含意更深租悄。
此句的“舊”對應上句的“新”,成為詩意的一次波折恩袱,造成抗墜揚抑的音情泣棋,特別是以“總是”作有力轉接,效果尤顯畔塔。次句既然強調別情之“舊”潭辈,那么,這樂曲是否太乏味呢澈吨?不把敢,“撩亂邊愁聽不盡”,那曲調無論什么時候棚辽,總能擾得人心煩亂不寧技竟。所以那奏不完、“聽不盡”的曲調屈藐,實叫人又怕聽榔组,又愛聽熙尉,永遠動情。這是詩中又一次波折搓扯,又一次音情的抑揚检痰。“聽不盡”三字锨推,是怨铅歼?是嘆?是贊换可?意味深長椎椰。作“奏不完”解,自然是偏于怨嘆沾鳄。然作“聽不夠”講慨飘,則又含有贊美了。所以這句提到的“邊愁”既是久戍思歸的苦情译荞,又未嘗沒有更多的意味瓤的。當時北方邊患未除,尚不能盡息甲兵吞歼,言念及此圈膏,征戍者也會心不寧意不平的。前人多只看到它“意調酸楚”的一面篙骡,未必十分全面稽坤。
詩前三句均就樂聲抒情,說到“邊愁”用了“聽不盡”三字医增,那末結句如何以有限的七字盡此“不盡”就最見功力慎皱。詩人這里輕輕宕開一筆,以景結情叶骨。仿佛在軍中置酒飲樂的場面之后,忽然出現(xiàn)一個月照長城的莽莽蒼蒼的景象:古老雄偉的長城綿亙起伏祈匙,秋月高照忽刽,景象壯闊而悲涼。對此夺欲,你會生出什么感想跪帝?是無限的鄉(xiāng)愁?是立功邊塞的雄心和對于現(xiàn)實的憂怨些阅?也許伞剑,還應加上對于祖國山川風物的深沉的愛,等等市埋。
讀者也許會感到黎泣,在前三句中的感情細流一波三折地發(fā)展(換新聲——舊別情——聽不盡)后恕刘,到此卻匯成一汪深沉的湖水,蕩漾回旋抒倚『肿牛“高高秋月照長城”,這里離情入景托呕,使詩情得到升華含蓉。正因為情不可盡,詩人“以不盡盡之”项郊,“思入微茫馅扣,似脫實粘”,才使人感到那樣豐富深刻的思想感情着降,征戍者的內心世界表達得入木三分岂嗓。此詩之臻于七絕上乘之境,除了音情曲折外鹊碍,這絕處生姿的一筆也是不容輕忽的厌殉。
【其三】
這首詩通過描寫古戰(zhàn)場的荒涼景象,無數(shù)的將士們死在邊關侈咕,而沒有辦法好好安葬公罕,反映了當時戰(zhàn)爭的慘烈,也表現(xiàn)了詩人對將士們深切的同情之心耀销。
詩的開頭點明地點和時令楼眷,形象地描繪出邊地的荒涼景象,次句暗示有不少戰(zhàn)士在這場戰(zhàn)斗中為國捐軀熊尉。后兩句寫將軍上表請求把戰(zhàn)死的將士們尸骨運回安葬罐柳,表明了將帥對士卒的愛護之情,
此詩以曠遠蒼茫的荒野戰(zhàn)場作為背景狰住,“黃葉”“暮云”等邊塞景象更進一步烘托出邊塞的荒涼张吉,給人以滿目蕭然、凄涼悲愴之感催植。最后兩句感情真摯肮蛹,造句沉痛,更增悲愴之氣创南。全詩讀來頗令人感到那種震撼人心的力量伦忠,一支部隊有這樣體恤、愛護士卒的統(tǒng)帥稿辙,士卒沒有不賣命的道路昆码,由此亦可以想象這支部隊戰(zhàn)斗力量的強大。
【其四】
唐代邊塞詩的讀者,往往因為詩中所涉及的地名古今雜舉赋咽、空間懸隔而感到困惑旧噪。懷疑作者不諳地理,因而不求甚解者有之冬耿,曲為之解者亦有之舌菜。這首詩就有這種情形。
前兩句提到三個地名亦镶。雪山即河西走廊南面橫亙廷伸的祁連山脈日月。青海與玉門關東西相距數(shù)千里,卻同在一幅畫面上出現(xiàn)缤骨,于是對這兩句就有種種不同的解說爱咬。有的說,上句是向前極目绊起,下句是回望故鄉(xiāng)精拟。這很奇怪。青海虱歪、雪山在前蜂绎,玉門關在后,則抒情主人公回望的故鄉(xiāng)該是玉門關西的西域笋鄙,那不是漢兵师枣,倒成胡兵了。另一說萧落,次句即“孤城玉門關遙望”之倒文践美,而遙望的對象則是“青海長云暗雪山”,這里存在兩種誤解:一是把“遙望”解為“遙看”找岖,二是把對西北邊陲地區(qū)的概括描寫誤解為抒情主人公望中所見陨倡,而前一種誤解即因后一種誤解而生。
一许布、二兩句兴革,不妨設想成次第展現(xiàn)的廣闊地域的畫面:青海湖上空,長云彌溫爹脾;湖的北面帖旨,橫亙著綿廷千里的隱隱的雪山;越過雪山灵妨,是矗立在河西走廊荒漠中的一座孤城;再往西落竹,就是和孤城遙遙相對的軍事要塞——玉門關泌霍。這幅集中了東西數(shù)千里廣闊地域的長卷,就是當時西北邊戍邊將士生活、戰(zhàn)斗的典型環(huán)境朱转。它是對整個西北邊陲的一個鳥瞰蟹地,一個概括。為什么特別提及青海與玉關呢藤为?這跟當時民族之間戰(zhàn)爭的態(tài)勢有關怪与。唐代西、北方的強敵缅疟,一是吐蕃分别,一是突厥。河西節(jié)度使的任務是隔斷吐蕃與突厥的交通存淫,一鎮(zhèn)兼顧西方耘斩、北方兩個強敵,主要是防御吐蕃桅咆,守護河西走廊括授。“青貉冶”地區(qū)荚虚,正是吐蕃與唐軍多次作戰(zhàn)的場所;而“玉門關”外籍茧,則是突厥的勢力范圍版述。所以這兩句不僅描繪了整個西北邊陲的景象,而且點出了“孤城”西拒吐蕃硕糊,北防突厥的極其重要的地理形勢院水。這兩個方向的強敵,正是戍守“孤城”的將士心之所系简十,宜乎在畫面上出現(xiàn)青海與玉關檬某。與其說,這是將士望中所見螟蝙,不如說這是將士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畫面恢恼。這兩句在寫景的同時滲透豐富復雜的感情:戍邊將士對邊防形勢的關注,對自己所擔負的任務的自豪感胰默、責任感场斑,以及戍邊生活的孤寂、艱苦之感牵署,都融合在悲壯漏隐、開闊而又迷蒙暗淡的景色里。
三奴迅、四兩句由情景交融的環(huán)境描寫轉為直接抒情青责。“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是概括力極強的詩句脖隶。戍邊時間之漫長扁耐,戰(zhàn)事之頻繁,戰(zhàn)斗之艱苦产阱,敵軍之強悍婉称,邊地之荒涼,都于此七字中概括無遺构蹬⊥醢担“百戰(zhàn)”是比較抽象的,冠以“黃沙”二字怎燥,就突出了西北戰(zhàn)場的特征瘫筐,令人宛見“日暮云沙古戰(zhàn)場”的景象;“百戰(zhàn)”而至“穿金甲”铐姚,更可想見戰(zhàn)斗之艱苦激烈策肝,也可想見這漫長的時間中有一系列“白骨掩蓬蒿”式的壯烈犧牲。但是隐绵,金甲盡管磨穿之众,將士的報國壯志卻并沒有銷磨,而是在大漠風沙的磨煉中變得更加堅定依许」缀蹋“不破樓蘭終不還”,就是身經百戰(zhàn)的將士豪壯的誓言峭跳。上一句把戰(zhàn)斗之艱苦膘婶,戰(zhàn)事之頻繁越寫得突出,這一句便越顯得鏗鏘有力蛀醉,擲地有聲悬襟。一二兩句,境界闊大拯刁,感情悲壯脊岳,含蘊豐富;三四兩句之間垛玻,顯然有轉折割捅,二句形成鮮明對照≈阕“黃沙”句盡管寫出了戰(zhàn)爭的艱苦亿驾,但整個形象給人的實際感受是雄壯有力,而不是低沉傷感的账嚎。因此末句并非嗟嘆歸家無日颊乘,而是在深深意識到戰(zhàn)爭的艱苦参淹、長期的基礎上所發(fā)出的更堅定醉锄、深沉的誓言乏悄,盛唐優(yōu)秀邊塞詩的一個重要的思想特色,就是在抒寫戍邊將士的豪情壯志的同時恳不,并不回避戰(zhàn)爭的艱苦檩小,本篇就是一個顯例⊙萄可以說规求,三四兩句這種不是空洞膚淺的抒情,正需要有一二兩句那種含蘊豐富的大處落墨的環(huán)境描寫卵惦。典型環(huán)境與人物感情高度統(tǒng)一阻肿,是王昌齡絕句的一個突出優(yōu)點,這在本篇中也有明顯的體現(xiàn)沮尿。
【其五】
讀過《三國演義》的人丛塌,可能對第五回“關云長溫酒斬華雄”有深刻印象。這對塑造關羽英雄形象是很精彩的一節(jié)畜疾。但書中并沒有正面描寫單刀匹馬的關羽與領兵五萬的華雄如何正面交手赴邻,而是用了這樣一段文字:(關羽)出帳提刀,飛身上馬啡捶。眾諸侯聽得關外鼓聲大振姥敛,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瞎暑,岳撼山崩彤敛,眾皆失驚。正欲探聽了赌,鸞鈴響處墨榄,馬到中軍,云長提華雄之頭揍拆,擲于地上渠概,其酒尚溫。
這段文字嫂拴,筆墨非常簡煉播揪,從當時的氣氛和諸侯的反應中,寫出了關羽的神威筒狠。論其客觀藝術效果猪狈,比寫揮刀大戰(zhàn)數(shù)十回合,更加引人入勝辩恼。羅貫中的這段文字雇庙,當然有他匠心獨運之處谓形,但如果就避開正面鋪敘,通過氣氛渲染和側面描寫疆前,去讓人想象戰(zhàn)爭場面這一點來看寒跳,卻不是他的首創(chuàng),像王昌齡的這首《從軍行》竹椒,應該說已早著先鞭童太,并且是以詩歌形式取得成功的。
“大漠風塵日色昏”胸完,由于我國西北部的阿爾泰山书释、天山、昆侖山均呈自西向東或向東南走向赊窥,在河西走廊和青海東部形成一個大喇叭口爆惧,風力極大,狂風起時锨能,飛沙走石扯再。因此,“日色昏”接在“大漠風塵”后面腹侣,并不是指天色已晚叔收,而是指風沙遮天蔽日。但這不光表現(xiàn)氣候的暴烈傲隶,它作為一種背景出現(xiàn)饺律,還自然對軍事形勢起著烘托、暗示的作用跺株。在這種情勢下复濒,唐軍采取什么行動呢?不是轅門緊閉乒省,被動防守巧颈,而是主動出征。為了減少風的強大阻力袖扛,加快行軍速度砸泛,戰(zhàn)士們半卷著紅旗,向前挺進蛆封。這兩句于“大漠風塵”之中唇礁,渲染紅旗指引的一支勁旅,好像不是自然界在逞威惨篱,而是這支軍隊卷塵挾風盏筐,如一柄利劍,直指敵營砸讳。這就把讀者的心弦扣得緊緊的琢融,讓人感到一場惡戰(zhàn)已迫在眉睫界牡。這支橫行大漠的健兒,將要演出怎樣一種驚心動魄的場面呢漾抬?在這種懸想之下宿亡,再讀后兩句:“前軍夜戰(zhàn)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奋蔚∷欤”這可以說是一落一起。讀者的懸想是緊跟著剛才那支軍隊展開的泊碑,可是在沙場上大顯身手的機會卻并沒有輪到他們。就在中途毯欣,捷報傳來馒过,前鋒部隊已在夜戰(zhàn)中大獲全勝,連敵酋也被生擒酗钞。情節(jié)發(fā)展得既快又不免有點出人意料腹忽,但卻完全合乎情理,因為前兩句所寫的那種大軍出征時迅猛砚作、凌厲的聲勢窘奏,已經充分暗示了唐軍的士氣和威力。這支強大剽悍的增援部隊葫录,既襯托出前鋒的勝利并非偶然着裹,又能見出唐軍兵力綽綽有余,勝券在握米同。
從描寫看骇扇,詩人所選取的對象是未和敵軍直接交手的后續(xù)部隊,而對戰(zhàn)果輝煌的“前軍夜戰(zhàn)”只從側面帶出面粮。這是打破常套的構思少孝。如果改成從正面對夜戰(zhàn)進行鋪敘,就不免會顯得平板熬苍,并且在短小的絕句中無法完成∩宰撸現(xiàn)在避開對戰(zhàn)爭過程的正面描寫,從側面進行烘托柴底,就把絕句的短處變成了長處婿脸。它讓讀者從“大漠風塵日色昏”和“夜戰(zhàn)洮河北”去想象前鋒的仗打得多么艱苦,多么出色似枕。從“已報生擒吐谷渾”去體味這次出征多么富有戲劇性盖淡。一場激戰(zhàn),不是寫得聲嘶力竭凿歼,而是出以輕快跳脫之筆褪迟,通過側面的烘托冗恨、點染,讓讀者去體味味赃、遐想掀抹。這一切,在短短的四句詩里表現(xiàn)出來心俗,在構思和驅遣語言上的難度傲武,應該說是超過“溫酒斬華雄”那樣一類小說故事的。
【其六】
第六首詩描寫的是一位將軍欲奔赴邊關殺敵立功的急切心情城榛。
詩的首句寫這位將軍的戰(zhàn)時裝束和勇武雄姿揪利,次句轉寫邊塞之景,意在營造和烘托氣氛狠持,暗示將軍之心時時想著邊塞的安危疟位,時時準備奔赴邊塞,保境安民喘垂。這兩句著力鋪陳將軍的裝束和邊地景色甜刻,既襯托出將軍的神武之姿,又意在蓄勢正勒,在如水秋月的廣闊清寒背景下得院,一身戎裝的將軍的剪影,威風凜凜章贞,一位勇武的將軍形象就被傳神地勾勒了出來祥绞。詩的后兩句,豪氣生發(fā)阱驾,尤顯英雄本色就谜,既寫出了部隊攻城拔寨的神速,同時也反映出作者對唐朝強大國勢和軍力的一種自信和自豪心理里覆。
【其七】
第七首詩主要描寫的是山巒疊嶂丧荐,烽火遍布的邊塞景觀。用筆隱曲喧枷,語淺意深虹统,余味不盡。
詩的前三句寫山多隧甚、烽火臺多车荔,以及邊塞將士對烽火的依賴,均屬靜態(tài)描述戚扳,突出了唐軍在玉門關一帶邊防設施的完善和布防的到位忧便。至第四句筆鋒一轉,引入的動態(tài)畫面帽借,視野之中闖入了一匹馬兒珠增,但轉瞬又消失在深山密林里超歌。動靜結合,形成敘述力度上的張弛美感蒂教。而“不見蹤”則又將馬行之疾巍举,山林之深準確地刻畫了出來。雖然已經看不見馬了凝垛,但仍然能使人產生不盡的聯(lián)想懊悯,讓讀者隱約地感到邊防健兒身手的敏捷。這種結尾梦皮,頗為耐人尋味炭分,正如詩人在《詩格》中談到結尾一句如何處理時所寫的那樣:“每至落句,常須含蓄届氢,不令語盡思窮欠窒。”全詩起筆突兀退子,收筆婉轉,而又似乎綿里藏針型将,讀來頗感意味深長寂祥,值得玩味。
王昌齡 : 王昌齡 (698— 756)惜犀,字少伯,河東晉陽(今山西太原)人狠裹。盛唐著名邊塞詩人虽界,后人譽為“七絕圣手”。早年貧賤涛菠,困于農耕莉御,年近不惑,始中進士俗冻。初任秘書省校書郎礁叔,又中博學宏辭,授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