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絲千縷烙肺。嫩黃勻遍鴉啼處。寒入羅衣春尚淺氧卧,過一番風(fēng)雨桃笙。問燕子來時,綠水橋邊路沙绝。曾畫樓搏明、見個人人否。料靜掩云窗闪檬,塵滿哀弦危柱星著。
庾信愁如許。為誰都著眉端聚粗悯。獨立東風(fēng)彈淚眼虚循,寄煙波東去。念永晝春閑样傍,人倦如何度横缔。閑傍枕、百囀黃鸝語衫哥。喚覺來厭厭茎刚,殘照依然花塢。
柔弱的柳條千絲萬縷撤逢,到處都是鵝黃嫩綠膛锭,鴉雀爭相鳴啼粮坞。還是早春的天氣,輕寒侵入羅衣初狰,剛剛又過去一陣風(fēng)雨莫杈。我深情地詢問剛飛回的燕子:在來時路過的綠水橋邊,有一個畫樓聳立跷究,可曾看到那位美人正在屋里?我料想她靜掩云窗姓迅,毫無意緒敲霍,任憑琴瑟的弦柱上落滿塵泥俊马。
我的憂愁像庾信那樣多,不知為誰而雙眉攢聚?獨立在春風(fēng)中彈下點點清淚肩杈,寄予這霧氣迷蒙的江水向東流去柴我。想到這晝長春閑的時日,困倦慵懶怎生挨得過去?閑靠孤枕睡意沉沉扩然,聽到那黃鸝的婉聲柔語艘儒。喚醒后更覺無聊,只見斜陽依然照在花圃里夫偶。
安公子:原唐教坊曲名界睁,后用作詞凋名。此凋有不同諸格體兵拢,俱為雙調(diào)翻斟。在此只列一體。前片八句说铃,后片七句访惜,共八十字。前片第一腻扇、四债热、五、八句和后片第二幼苛、四窒篱、七句押韻,均用仄聲韻舶沿。
弱柳:柳條柔弱墙杯,故稱弱柳。
鴉啼處:此指柳樹叢中暑椰。
羅衣:輕軟絲織品制成的衣服霍转。
人人:猶言人兒,對親愛者的稱呼一汽,情人的昵稱避消。宋時口語低滩。
哀弦危柱:指樂聲凄絕。柱岩喷,箏瑟之類弦樂器上的弦柱恕沫。危,高纱意,指弦音高厲婶溯。此處“危”“哀”是弦柱的修飾語。
庾信愁如許:庾信偷霉,南北朝時詩人迄委。
春閑,春日閑寂無聊类少,覺得天長難以打發(fā)叙身。永,長硫狞。永晝信轿,即晝永,日長之意残吩。
百囀:鳴聲婉轉(zhuǎn)多樣财忽。
厭厭:即懨懨,精神不振貌泣侮。
花塢:花房即彪。塢,原指四面高中央低的山地旁瘫,引申為四面擋風(fēng)的建筑物祖凫。
《安公子·弱柳絲千縷》是南宋詞人袁去華的詞作。這是一首游子思鄉(xiāng)懷人之作酬凳。上闋寫初春景象惠况,色彩明艷,宛如彩畫宁仔,構(gòu)思新穎稠屠。“料靜掩”兩句虛擬對方情境實是已戀對方之深。下闋開頭兩句設(shè)問翎苫,既指自己权埠,又設(shè)想對方,是雙向交融煎谍。“獨立東風(fēng)”句一氣貫下攘蔽,表現(xiàn)了思念的真誠。結(jié)尾兩句以夕陽照花塢作結(jié)呐粘,以美景襯離愁满俗,更增惆悵转捕。
懷人之作,在古詩詞中是多得數(shù)也數(shù)不清唆垃,要做到不和別人雷同實在不容易五芝。袁去華這首《 安公子》就以其構(gòu)思別致、章法新穎而獨有特色辕万。
《安公子·弱柳絲千縷》從寫初春景色入手:那嫩黃色的新柳帶來萬物蘇生的消息枢步,同時也使詞人胸中思家的種子急劇萌芽,生長渐尿∽硗荆看見新柳 ,自然地想到當(dāng)日離別時愛人折柳贈別的情景涡戳。柳者结蟋,留也脯倚。作者不但沒有被留在家里渔彰,如今反而在外地羈留,這怎不教人睹物傷懷呢 ?再說春淺衣寒推正,又加上風(fēng)雨恍涂,有誰又不想象中的溫暖呢?所以前四句貌似寫景 ,其實已籠得全篇之意植榕≡俨祝《蕙風(fēng)詞話》卷三說:“作慢詞,起處必須籠罩全闋 尊残。近人輒作景語徐引 炒瘸,乃至意淺筆弱,非法甚矣寝衫。”這首詞雖用景語開頭 顷扩,但景中含有濃烈的感情 ,這自然除了被人譏笑“意淺筆弱”的可能 慰毅。“燕子來時”是由春天的到來而自然引出來的;而燕子來自南方隘截,又自然把作者的思緒牽向“了在南方的家鄉(xiāng)”并產(chǎn)生人歸落“燕”后的感情。不過汹胃,作者沒有正面說出這些意思婶芭,而只是問燕子在來時的路上是否看見了他的愛人。這一問安排得輕靈新巧着饥,極有韻味犀农,也極情深。況且問語中又設(shè)想愛人是在“綠水橋邊路”旁的“畫樓”上這不是又在暗示對方也在思念自己嗎?“料靜掩云窗宰掉,塵滿哀弦危柱”則直寫對方情緒呵哨。作者的本意是要寫自己懷人谤逼,但這里卻構(gòu)思出一個人來懷自己的場面,這是很有意思的 仇穗。劉永濟以為這種方法是來自《 詩經(jīng)》流部,他說 :“《 陟岵》之詩不寫我懷父母及兄之情,而反寫父母及兄思我之情纹坐,而我之離思之深 枝冀,自在言外。后世詞人耘子,神明用之果漾,其變乃多。??先寫行者念居者谷誓,復(fù)想居者思行者绒障,兩地之情,一時俱極:皆此法也捍歪。”(《詞論》)
《安公子·弱柳絲千縷》下片放下對方户辱,又開始從自己方面敘說。庾信作有《愁賦》糙臼,全文今已不見傳庐镐,尚留有“誰知一寸心,乃有萬斛愁”等句变逃。詞中說象庾信那么多的愁為什么都聚在我的眉端?這是自己向自己發(fā)問必逆,問得頗有感慨。庾信的愁揽乱,作者是從文章里看到的名眉,這里設(shè)想聚在了自己眉端,這種想象也十分新鮮凰棉。那么多愁都在眉端 损拢,如何受得了?因而總得排遣,“獨立東風(fēng)彈淚眼”就是設(shè)想出來的遣愁法之一渊啰。只是這一句寫拋淚者形象探橱,單獨看來并沒有多少特別的好處,但由于作者是在水邊 绘证,而他的意中人也在“綠水橋邊路”隧膏,所以他頓生寄淚的念頭。這一想法新鮮嚷那、大膽胞枕,設(shè)想的意境又十分美麗、渾厚魏宽。假如真能寄得眼淚回去腐泻,那將比任何書信都能證明他誠摯的思念决乎。而且因為有了這一句 ,“獨立東風(fēng)彈淚眼”才脫俗超塵派桩,放射出奇特的色彩构诚。可是語雖新奇铆惑,寄淚終究是辦不到的范嘱。癡想過后 ,眼前仍舊是“ 永晝”员魏,是“春”丑蛤,是“閑”,排愁無計的主人無奈何又向自己發(fā)出“ 人倦如何度”的問題撕阎,這連續(xù)的發(fā)問可以使我們聯(lián)想到詞人舉措茫然的神態(tài)和無處寄托的心情受裹,愁思之深也由此更加突出了。同樣 虏束,“ 人倦如何度”的滿意答案是沒有的棉饶,“閑傍枕”就正好說明了并無度時良法,于是作者百無聊賴只好去聽“ 黃鸝語”魄眉。黃鸝鳴聲悅耳砰盐,是否它真能稍解苦悶?zāi)?“ 喚覺來厭厭”,作者在黃鸝聲中恍惚入睡坑律,又被同樣的聲音喚醒,醒來后精神“厭厭”地囊骤,一點不振晃择,因此我們知道黃鸝語不但沒有使作者消憂,反而空添一段惆悵也物。“殘照依然花塢”宫屠,仍用景語結(jié)尾。同開頭呼應(yīng) 滑蚯。“念永晝”以下數(shù)句浪蹂,似從賀鑄《薄幸》詞翻出。賀詞去 :“正春濃酒暖告材,人閑晝永無聊賴 坤次。厭厭睡起,猶有花梢日在斥赋。”總言愁悶無聊 缰猴、日長難度之意。而此意疤剑,晏殊《踏莎行》“一場愁夢酒醒時滑绒,斜陽卻照深深院”已先說破闷堡。像午睡醒時、斜陽猶照之事疑故,人人所曾經(jīng)歷杠览,但構(gòu)成意境,寫入詞章纵势,則非有心人不能倦零。正如王國維所云“常人能感之而唯詩人能寫之 ,故其入于人者至深”(《清真先生遺事·尚論》)吨悍,因之能作此等語者也就不止一二人扫茅。說是承襲也好,說是暗合也好育瓜,寫來能大略有所變化增益便都可以留傳下來葫隙。總的說來這首詞的想象和構(gòu)思能不落俗套躏仇,結(jié)構(gòu)又十委婉曲折恋脚。《古今詞論》曾說 :“填詞焰手,長調(diào)不下于詩之歌行長篇糟描。歌行猶可使氣,長調(diào)使氣书妻,便非本色船响。高手當(dāng)以情致見佳。蓋歌行如駿馬驀坡 躲履,可以一往稱快;長調(diào)如嬌女步春见间,旁去扶持,獨行芳徑工猜,徙倚而前米诉,一步一態(tài),一態(tài)一變篷帅,雖有強力健足史侣,無所用之。”袁去華的《安公之》完全達到了這一點魏身。
此外惊橱,《安公子·弱柳絲千縷》另一特點是下字準(zhǔn)確、生動叠骑。比如:“嫩黃勻遍鴉啼處”一句不僅聲色俱全李皇,而且用“勻”字寫顏色,一方面使人覺得處處都有春色,另一方面又仿佛是從一處勻向別處掉房,因而色彩都并不算濃茧跋。這種著色法既符合初春的情調(diào) ,也使色彩空靈透明 卓囚。
再如:寫對方用“靜掩云窗”瘾杭,“掩”而且“靜”則表達作者懷人已久已深的情懷 。又哪亿,“ 塵滿哀弦危柱”說塵已覆琴粥烁,當(dāng)然是很久已經(jīng)沒有去整理了;但對久不發(fā)聲的弦 、柱仍然用“哀”“危”修飾蝇棉,那么女主人內(nèi)心的痛楚就是可想而知的讨阻。再如 :“為誰都著眉端聚”用“都”“著”“聚”寫愁,既顯示了很深的愁思篡殷,又形象鮮明钝吮,似乎讀者對此愁可見,可觸板辽。還有:“獨立東風(fēng)彈淚眼”中的“彈”字能使拋淚有聲奇瘦,并且正因為有了它,“寄煙波東去”才有了根據(jù)劲弦。
《安公子·弱柳絲千縷》全詞意脈清晰耳标,結(jié)構(gòu)甚巧。設(shè)想奇妙而入情邑跪,“問燕”與“寄淚”的舉動為全詞增加許多色彩次坡。詞之妙,主要在章法呀袱。景起景收贸毕,章法渾然。
袁去華 : 袁去華夜赵,字宣卿,江西奉新(一作豫章)人乡革。生卒年均不詳寇僧,約宋高宗紹興末前后在世。紹興十五年(公元一一四五年)進士沸版。改官知石首縣而卒嘁傀。善為歌詞,嘗為張孝祥所稱视粮。去華著有適齋類...[詳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