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出塞
[清]納蘭性德
今古河山無定據(jù)秧廉，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拣帽。滿目荒涼誰可語疼电？西風吹老丹楓樹。
從前幽怨應無數(shù)减拭，鐵馬金戈蔽豺，青冢黃昏路。一往情深深幾許拧粪，深山夕照深秋雨修陡。
注釋：
①無定據(jù)：無定、無準可霎。意謂自古以來魄鸦，權力紛爭不止，江山變化無定啥纸。一作“無定數(shù)”号杏。
②從前幽怨應無數(shù)：一作“幽怨從前何處訴”。
③鐵馬金戈：謂戰(zhàn)爭斯棒《苤拢《舊五代史·李襲吉傳》李克用與朱溫書云：“豈謂運由奇特，謗起奸邪荣暮，毒手尊拳庭惜，交相于暮夜；金戈鐵馬穗酥，蹂踐于明時护赊。”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想當年惠遏，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骏啰。”
④青冢：用漢代王昭君出塞之典事节吮。《漢書·匈奴傳下》：“元帝以后宮良家子王綺判耕，字昭君賜單于透绩。”昭君死后葬于南匈奴之地（即今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人稱“青冢”壁熄。
【譯文】
古往今來帚豪，大好河山并沒有一定屬于誰的準則。在高亢的號角聲中草丧，征騎頻繁地來來往往狸臣。滿眼所見邊塞之景一片荒涼死寂，我可以與誰交流這種復雜的感受呢昌执？深秋的寒風已把楓樹的葉子也吹紅了烛亦。
在邊地上，往昔郁結于心的愁恨應該有無數(shù)個懂拾。在戰(zhàn)事頻仍中此洲，王昭君孤身出塞和親，黃昏時分踏著小路走向昭君墓委粉。王昭君對邊地的無限深情到底有何等地深沉呢？邊地深山的落日無言地散發(fā)出余暉娶桦，深秋時節(jié)的冷雨無聲地飄飛贾节。
【鑒賞】
這首《出塞》詞是納蘭性德到關外巡察時所寫。
詞的上片寫眼前之景衷畦，景象廣袤空闊栗涂，荒涼凄冷，情感凄婉哀怨祈争。
詞人一開篇就感慨古往今來的興亡盛衰斤程，從古到今，山河是沒有定數(shù)的菩混，此時姓覺羅氏忿墅，彼時有可能姓葉赫那拉氏，江山的輪回是不以人的意愿而發(fā)生逆轉(zhuǎn)的沮峡。這句寫意氣勢博大疚脐，字里行間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語的無奈。從納蘭性德的身世來看邢疙，他雖然貴為皇族棍弄，但也沒有主宰江山的機會望薄，然而跟從皇帝出行的經(jīng)歷，使他對國家的理解更為深刻呼畸，使他對時局的變遷更為敏感痕支。作者并沒有沉溺于傷感，而是把思緒從對歷史拉回到了現(xiàn)實蛮原，在眼前卧须，他看到了塞外營訓的場景。
“畫角聲中瞬痘，牧馬頻來往”故慈，此句看似平淡，卻讓人浮想聯(lián)翩框全。軍營中察绷，號角聲起，只見戰(zhàn)士們橫刀立馬津辩，神情嚴峻拆撼，將帥一聲令下，他們便在馬背上來來回回地操練喘沿，拼殺闸度，好一幅壯觀的場面⊙劣。可是莺禁，此時的威武嚴整，并不一定能夠使一個國家長久持續(xù)下去窄赋，它也許會在一夕之間煙消云散哟冬，這怎能不讓人傷感？一代一代的王朝不都是這樣轟轟烈烈而來忆绰，又這樣失魂落魄而去浩峡？戰(zhàn)場上的廝殺聲，似乎也暗藏著幾份悲傷错敢。從結構上來說翰灾，第一句是后兩句的一個概括，而后兩句又是第一句的具體展現(xiàn)稚茅。
雖然塞外的景象廣袤壯美纸淮，作者并沒有因此而心情愉悅，在他眼中峰锁，彌望的仍是一片荒涼萎馅，這滿目的荒涼又能給誰訴說呢？“荒涼”一詞虹蒋，既是自然景象的真實寫照糜芳，又是作者心緒的如實昭示飒货。秋天，萬物凋零峭竣，落葉滿地塘辅，一派衰敗之象，可誰又能說這不是作者心境凄涼的抒寫呢皆撩？作者貴為皇族扣墩，雖然沒有出生入死的經(jīng)歷，但仍然心存憂患扛吞，多少王朝就是在這起起落落中淹沒于歷史的長河中呻惕，清王朝也不例外。西風滥比，即秋風亚脆。楓葉經(jīng)霜會更紅艷，越紅離凋謝就越近盲泛。季節(jié)地逝去濒持，風干了自然界的一切，但卻風干不了作者滿腹的憂愁寺滚。在此柑营，作者借景烘托，把幽深的情愫收藏在深秋的楓葉里村视。
詞的上片官套，無論寫景抒情，都沒有雕琢的痕跡蚁孔，以復雜的思緒引出眼前的景象虏杰，片末看似以景收束，卻景中帶情勒虾。景中情感的流露，水到渠成瘸彤，不事雕飾修然。
詞的下片抒發(fā)自己的報國志向無法實現(xiàn)的幽怨，景象氣勢磅礴质况，縱橫馳騁愕宋，情感婉約深沉。
“幽怨從前何處訴”结榄，應為從前幽怨何處訴中贝，古人作詞，為了韻律的需要臼朗，往往在詞序上作以調(diào)整邻寿。“從前幽怨”到底指的是什么幽怨呢蝎土？就下文“鐵馬金戈”而言，應該指的是不能報效國家绣否，縱橫沙場的幽怨誊涯。納蘭性德是康熙帝的御前侍衛(wèi)，按理說蒜撮，他有條件也有能力領兵打仗暴构，但作為一個封建帝王的臣子，做事是不能隨心所欲的段磨，其所作所為還得服從皇帝的安排取逾。“何處訴”一語，就道出了他內(nèi)心深深的孤獨苹支，也許是英才蓋世砾隅，也許是位高權重，才使他的周圍變得冷清沐序。
作者雖然志向高遠琉用，可又能如何呢？最后不也是像王昭君那樣“獨留青冢向黃昏”策幼？王昭君曾經(jīng)因為沒有賄賂畫工毛延壽而被漢元帝錯選作單于呼韓邪的妻子邑时。為了漢與匈奴的和好，她遠離家鄉(xiāng)特姐，可是最終還不是變成了一堆黃土晶丘，有什么用呢？自己空有一腔鐵馬金戈唐含，氣吞萬里的報國之志浅浮，可擁有這樣的志向不也是徒勞的嗎？
作者心情沉重捷枯，他自我叩問：如果有人問我對理想的情意有多深滚秩？那就去看看深山中的夕陽與深秋中的細雨。“深山”“夕陽”“深秋”“雨”這幾個意象悲涼凄冷淮捆，讓人生發(fā)出一種揮之不去又無法形容的傷感郁油。從這些詩句中可以看出，作者對理想的追求是很執(zhí)著的攀痊，但卻沒有一個實現(xiàn)的途徑桐腌，所以他的心頭淤積著太多的郁悶。但這種情感的表達不是直接的苟径，而是通過對景象的具體描繪展現(xiàn)出來的案站，婉約深沉，耐人尋味棘街。
這首詞從整體上來說蟆盐，景象博大磅礴承边，情感凄婉幽怨，自然流暢舱禽。面對塞外景象炒刁，作者以景寫情，又以情帶景誊稚，使情與景翔始、形與意融為一體。而上篇寫眼前之景里伯，下篇寫從前之志城瞎，虛實形成對比。就整首詞來看疾瓮，手法嫻熟而精到脖镀。
關鍵詞：蝶戀花·出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