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 宋代 程垓 《最高樓·舊時心事》
舊時心事,說著兩眉羞。長記得恃锉、憑肩游搀菩。緗裙羅襪桃花岸,薄衫輕扇杏花樓破托。幾番行肪跋,幾番醉,幾番留炼团。
也誰料澎嚣、春風吹已斷。又誰料瘟芝、朝云飛亦散易桃。天易老,恨難酬锌俱。蜂兒不解知人苦晤郑,燕兒不解說人愁。舊情懷贸宏,消不盡造寝,幾時休。
過去的心事啊吭练,說起來令人害羞诫龙,常常記得,我們倆并肩賞游鲫咽,穿著緗裙羅襪漫步在桃花盛開的岸邊签赃,薄薄的青衫輕羅小扇輕歌曼舞在杏花樓,有多少遍游賞分尸,多少回沉醉锦聊,多少次挽留。
有誰料到箩绍,往事讓春風吹斷孔庭,還有誰想到,美好的朝云飛逝流散材蛛,老天容易衰老圆到,離恨消除卻難,蜂兒啊不懂得人們的痛苦卑吭,燕兒啊不懂得人們的憂傷构资,留戀昔日的情懷啊,何時才能消完陨簇?
最高樓:詞牌名吐绵。南宋后作者較多迹淌,以《稼軒長短句》為準。八十一字己单,前片四平韻唉窃,后片三平韻,過片錯葉二仄韻纹笼。體勢輕松流美纹份,漸開元人散曲先河。
憑肩:肩靠著肩廷痘,形容極為親密的樣子蔓涧。
緗(xiāng)裙:淺黃色的裙子。
羅襪:絲襪笋额。
朝云:朝云暮雨的略語元暴,象征愛情生活。
該詞具體創(chuàng)作年份未知兄猩。據(jù)《詞苑叢談》載茉盏,作者早年在成都曾與一位錦江歌伎相戀,別時為賦《酷相思》(月桂霜林寒欲墜)以寄意枢冤。這首詞為其多年之后的憶舊之作鸠姨。
這首詞,遣字造句淹真,通俗易懂讶迁,但其章法藝術(shù)卻獨具一格,曲盡其情核蘸。上片起句“舊時心事巍糯,說著兩眉羞”,開門見山值纱,直說心事,直披胸坎坯汤,為全詞之綱虐唠,以下文字皆由此生發(fā),深得詞家起句之法惰聂〗ィ“舊時”,為此詞定下了“回憶”的筆調(diào)搓幌,“長記得”以下至上片結(jié)句杆故,都是承此筆勢,轉(zhuǎn)入回憶溉愁,并且皆由“長記得”三字領(lǐng)起处铛。作者所回憶的內(nèi)容,是給他印象最深刻的、使他長留記憶中的兩年事撤蟆,一是游樂奕塑,一是離別,前者是最痛快的家肯,后者是最痛苦的龄砰。他以這樣的一喜一悲的典型事例,概括了他與她的悲歡離合的全過程讨衣。寫游樂换棚,他所記取的是最親密的形式—“憑肩游”,和最美好的形象—“緗裙羅襪桃花岸反镇,薄衫輕扇杏花樓”固蚤。因系戀人春游,所以用筆輕盈細膩愿险,極盡溫柔細膩情態(tài)颇蜡,心神皆見,濃滿視聽辆亏。寫其離別风秤,則用了三個短促頓挫、迭次而下的三字句:“幾番行扮叨,幾番醉缤弦,幾番留〕勾牛”作者寫離別碍沐,沒有作“執(zhí)手相看淚眼”之類的率直描述,而是選取了“行”衷蜓、“醉”累提、“留”三個方面的行動,并皆以“幾番”加以修飾磁浇,從而揭示情侶雙方分離時心靈深處的痛苦和依依不舍斋陪。作者在《酷相思》中曾說:“欲住也,留無計置吓∥扌椋”“醉”可能是無計可生時的一“計”。這些行動衍锚,都是“幾番”重復友题,其對愛情的纏綿執(zhí)著,便不言而喻了戴质。作者寫離別度宦,僅用了九個字踢匣,卻能一波三折,且將寫事抒情熔為一爐斗埂,的確是詞家正宗筆法符糊。作者在寫游樂和離別時,都刻畫了鮮明的人物形象呛凶。前者“緗裙”云云男娄,通過外表情態(tài)的描繪,嬌女步春的形象漾稀,飄然如活模闲;后者則主要是寫男方的凄苦形象,而側(cè)重于靈魂深處的刻畫崭捍。
上片的回憶尸折,尤其是對那愉快、幸福時刻的回憶殷蛇,對于詞的下片所揭示的作者的愛情悲劇及其給予作者的無可彌縫的感情創(chuàng)傷实夹,是必不可少的,回憶愈深粒梦,愈美亮航,愈見離別之苦和怨思之深。這正是詞家所追求的抑揚頓挫之法匀们。
下片起句以有力的大轉(zhuǎn)折筆法寫作者的愛情悲劇缴淋。
“春風”、“朝云”泄朴,皆以喻愛情重抖。但是,好景未長祖灰,往日的眷戀钟沛,那緗裙羅襪、薄衫輕扇的形象局扶,便一如春風之吹斷恨统,朝云之飛散,一去不復返了详民,悲劇延欠,釀成了陌兑。作者用“也誰料”沈跨、“又誰料”反復申說事出意外,深沉的悲痛之情亦隱含其間兔综《隽荩“天易老”以下直至煞尾狞玛,都是抒發(fā)作者在愛情破滅之后難窮難盡的“恨”、“苦”涧窒、“愁”心肪,而行文之間,亦頗見層次纠吴∮舶埃“天易老,恨難酬”戴已,總寫愁恨這深固该。這句承風斷云飛的愛情悲劇而來,同時也是下文抒寫愁恨的總提糖儡,是承上啟下的關(guān)鍵句伐坏。“蜂兒”握联、“燕兒”兩句桦沉,是寫心底的愁苦無處訴說,亦不為他人所理解金闽,蜂纯露、燕以物喻人,婉轉(zhuǎn)其辭呐矾。作者當時的孤獨凄苦和怨天尤人的情緒由此可見苔埋。這種境遇,自然就更進一步增加了他內(nèi)心的痛苦蜒犯,從而激蕩出結(jié)句“舊情懷组橄,消不盡,幾時休”的感慨罚随。這個結(jié)句玉工,既與起句“舊時心事”相照應(yīng),收到結(jié)構(gòu)上首尾銜接淘菩、一氣卷舒之效遵班,更重要的是它以重筆作結(jié),迷離悵惘潮改,含情無限狭郑,含恨無窮,得白居易《長恨歌》結(jié)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汇在,此恨綿綿無絕期”之意翰萨,詞人對舊情的懷戀與執(zhí)著,于此得到進一步表現(xiàn)糕殉。
從以上分析中亩鬼,可以看出這首詞的章法結(jié)構(gòu)是頗具特色的殖告。它不僅脈理明晰,而且能一波三折雳锋,層層脫換黄绩;虛實輕重(上片回憶是虛寫,為襯筆玷过;下片是實寫爽丹,為重筆),頓挫開合辛蚊,相映成趣习劫。這種章法藝術(shù)是為表現(xiàn)情旨枉曲、凄婉溫細的思想內(nèi)容而設(shè)的嚼隘。而這種章法藝術(shù)诽里,也確實較好地表現(xiàn)了這種內(nèi)容,直使全詞寫得忽喜忽悲飞蛹,乍遠乍近谤狡,語雖淡而情濃,事雖淺而言深卧檐,遂使全詞成為藝術(shù)佳作墓懂。
這首詞的另一個藝術(shù)特點是對句用得較多、較好霉囚。第一是較多捕仔。詞中的“緗裙羅襪桃花岸”與“薄衫輕扇杏花樓”為對,“天易老”與“恨難酬”為對盈罐,“春風吹已斷”與“朝云飛亦散”為對榜跌,“蜂兒不解知人苦”與“燕兒不解說人愁”為對。第二是用得較好盅粪。最值得一提的是“緗裙”兩句钓葫。這兩句全是名詞性的偏正結(jié)構(gòu)的詞組成對∑惫耍“裙”是緗色(緗础浮,淺黃色)的裙,“襪”是羅料(羅奠骄,質(zhì)地輕柔豆同、有椒眼花紋的絲織品)的襪,“衫”是“薄衫”含鳞,“扇”是“輕扇”影锈,僅此四個詞組,就把一個花枝招展、裊娜多姿的美女形象成功地塑造出來精居。“桃花岸”對“杏花樓”潜必,是其暢游之所靴姿。更值得注意的是,兩句之中沒用一個動詞磁滚,卻把動作鮮明的游樂活動寫了出來佛吓。這里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造詞本領(lǐng)〈谷粒“春風”兩句维雇,也頗見功底∩顾“春風”吱型、“朝云”作為愛情的化身,與“緗裙”陨仅、“薄衫”兩句極為協(xié)調(diào)津滞。作者把“春風”與“吹已斷”、“朝云”與“飛亦散”這兩組美好與殘破本不相容的事物現(xiàn)象分別容納在兩句之中灼伤,并且相互為對触徐,所描繪的物象和所創(chuàng)造的氣氛都是悲慘的,用以喻愛情悲劇狐赡,極為貼切撞鹉。
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颖侄。還有鸟雏,這首詞的對句,都是用在需要展開抒寫的地方览祖,不管是描摹物象還是創(chuàng)造氣氛崔慧,都可以起到單行的散體所起不到的作用。這都是這首詞的對句用得較好的表現(xiàn)穴墅。當然惶室,這首詞并非完美無缺,確實存在一些不容否定的缺點玄货,主要體現(xiàn)在:一是還缺乏開闊手段皇钞,即對句所容納的生活面還嫌狹小松捉;二是近曲夹界。這兩點不足,從“蜂兒”隘世、“燕兒”一對中可以看得比較清楚可柿。但是鸠踪,瑕不掩瑜,它并未影響到這首詞的藝術(shù)整體复斥,這首詞仍不失為一篇佳作营密。
程垓 : 「程垓」字正伯,眉山(今屬四川)人奖唯。蘇軾中表程之才(字正輔)之孫惨缆。淳熙十三年(1186)游臨安,陸游為其所藏山谷帖作跋丰捷,未幾歸蜀踪央。撰有帝王君臣論及時務(wù)利害策五十篇。紹熙三年(